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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五課 腦回路不像人就去海的另一邊當海草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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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五課 腦回路不像人就去海的另一邊當海草吧

師兄的眼神已經不能是鋒利了。

師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眼神實體化, 變成紮她脖子的大頭針。

吳媛圓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擺攤賺錢的……我剛剛剛說的是游戲裏的角色!我胡說的!錢我都退給你,我我我亂騙人的,就是隨口一說——我我我走了——”

安各一把揪住這姑娘的家居服帽子。

“等一會兒啊, ”她和善微笑, “你幫我再算算啊。我對象藏起來的那個野男人叫什麽名字?”

“……我,我不知道啊,客人,客人,占蔔之類的都是騙人的啊,我我我……”

洛安鎮定地走過去, 摁住了妻子的手臂。

“別鬧了,豹豹。”他溫和地說, “我怎麽可能和什麽男人有關系?這只是個搞噱頭的小攤販, 你不是從不信封建迷信嗎, 占蔔根本不符合科學, 她說的話怎麽可能應驗呢?”

安各轉頭,打量了他一會兒, 然後她慢吞吞地放下了手。

“……也是。”她的表情逐漸松動,“陌生人的占蔔,這種東西……”

安各不信封建迷信。

堅決、強烈、特別絕對的不信。

——洛安從未有過這樣感恩妻子堅定唯物心的時刻。

“的確,唔, 扔兩顆海草在地上,不擡頭就能劈裏啪啦算出來, 隨口說的幾句話……裏面包含的信息量也太離譜了……”

安各咧開兩枚小虎牙,格外爽朗地笑起來, 聳了聳肩。

“我當然不會信啦。就是覺得她的海草占蔔特別有意思,像是換了一個看問題的角度。”

洛安松了一口氣。

“那就好。”他緩緩收回即將實質化紮穿四師妹的目光, 重新調整自己的表情,“我接過洛洛了,我們去找小吃街,再買點東西吃吧。”

安洛洛小朋友正被爸爸扛在肩膀上,一邊蹬腿一邊喊“我還要玩”,明顯剛剛經歷了一次與蹦蹦床鮮血淋漓的骨肉分離。

她是見過吳媛圓的,一直喊她“小吳姐姐”,但安洛洛為了緬懷蹦蹦床,腦袋一直探在洛安身後蹦蹦床的方向,便沒有出口打招呼。

吳媛圓的臉現在比地上的海草還綠,當然也沒有出口打招呼。

或許,她和師兄都當作不認識彼此,這件事就是能慢慢過去……改天我再把嫂子給的這些鈔票還給師兄,求師兄放我一馬……

她掐緊手指甲,給發軟的腿註入了一些力量,便擡頭道:“客人,慢走不送。”

而安各果然也笑著和她揮揮手,便轉身跟著丈夫女兒離開了。

……得救了嗎?真的沒翻車?太好了太好了,看來我今天運氣爆棚,有種絕境翻盤的美……這就抓緊這蓬勃爆發的運氣,抽卡抽卡!

吳媛圓差點喜極而泣,目送安各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橋對面的人流裏後,她一下癱倒在地,大喘氣好一會兒後,抓過手機就亂點。

超稀有限定SSR池子,唰啦一個十連下去,十個R。

吳媛圓:“……”

極其擅長算命的四師妹一個打滾從地上蹦起,收拾東西卷起包袱立刻跑——

“雖然我不會信那些算命啊,占蔔啊。”

與此同時,已經逛進小吃街的安各笑著對丈夫說道:“但是老婆,你錢包呢?我好像一直沒見你拿出錢包吧?”

洛安:“……”

“老婆,剛才那個陌生的占蔔女說什麽,你把整個錢包都送給了那個野男人?那肯定是假的,所以錢包肯定還在你身上吧?”

洛安:“……”

“老婆,我想吃那個,章魚小丸子。老婆老婆,拿錢包出來給我買,好不好呀?”

洛安:“……”

我就知道,這事不會輕易過去。

在妻子笑嘻嘻的表情下逐漸擴張的逼迫感裏,洛安依舊維持住了自己平靜、茫然、略帶一絲無奈的表情。

他把手伸進口袋:“當然,沒問題……”

太好了,三顆平安結,之前她買的東西還放在我這裏。

情況特殊,這裏就稍稍違背一下規則,之後再還給章魚燒老板錢吧。

[變]

——於是,在安各死死盯住的視線下,洛安鎮定地拿出了自己的錢包,從裏面抽出真實的紙幣。

“章魚燒買幾顆?兩串夠嗎?”

安各瞇了瞇眼睛。

“不用,”她突然改口,“我突然不想吃了,我們還是往前走走,找找炒面攤子之類的。”

洛安便自然地把錢包放回口袋,松開手指的同時,它重新化回草編的平安結。

“好啊,那我們繼續走吧。人太多了,你跟緊一點,拉好我的手。”

安各:“不用了,你把洛洛背好吧,別讓她在你肩膀上亂動。我拽著你衣角走在後面就行。”

於是他們繼續往前走去,仿佛什麽也沒發生。

——是,應該沒什麽的。

安各想,占蔔結果實在不可信,我也的確看見了老婆掏出他自己的錢包,那起碼,他絕對沒把錢包給那個“野男人”。

但是……現在……不能以曾經的經驗來判斷老婆了。

曾經的自己也從未想過啊,有朝一日會意識到“有人覬覦我老婆”,並產生深深的危機感。

說真的,如果不是遇見了戚妍,她怎麽也不會發現“老婆是可能被他人喜歡的”。

“老婆老婆”叫多了,總幻視老婆真就是她家裏賢惠文靜、乖巧羞澀的妻子……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尋常異性連和他搭句話都像是要侵犯他……

誰讓老婆自己給別人的印象就是這樣。他自己給自己訂的規矩異常自閉,所以她也異常放心了。

然而,“安安老婆”並不只是她的老婆,他是個極富魅力的男人,哪怕不看臉看身材,不看身材看氣質,不看氣質看內涵——

他幾乎沒有缺點,完美到奇怪。

而這樣的人就是奪目的,即使是無名指上的婚戒,也不可能完全擋開其他異性的眼神,哪怕他自己足夠循規蹈矩。

安各自己不也是嗎,僅“超級有錢”這個優點,她見過多少男人前仆後繼的諂媚或勾引,哪怕他們清楚她結婚了,也一樣。

美麗的花朵不需要刻意顯擺自己的美貌,哪怕已經被種在了標有主人銘牌的盆裏,也會有大幫大幫的投機分子試圖翻墻來摘。

驅趕那些明知有主也要來搶的投機分子,就是花主人自己的事了。

總不能勒令美麗的花停止綻放自己吧,那它會枯萎的。

洛安就是這樣無聲無息做了十年的驅趕任務,哪怕安各喪偶後他的任務難度陡然上升,養的花已經不是“綻放自己”了,是主動長出了手腳,一天到晚到處爬墻……他還不能碰到她把她揪回來,實在糟心……

但他還是一直做了下去,畢竟真的不希望這朵花被摘走。

可安各就從未熟練過這種驅趕任務了,她天真地以為自己花盆裏的老婆是很乖很乖,只會窩在自己房子裏開給自己看的。

戚妍的存在打碎了這天真想法後,安各又驚又怒,應激般開始排斥他身邊的一切異性,她甚至開始做噩夢,夢見老婆和自己離婚然後去娶戚妍。

這個階段應當伴隨著激烈的怒火與控制欲,然而,因為洛安真的很愛在家呆著,安各再次被安撫下來。

有什麽不好放心的呢,老婆他真的很社恐,也真的很乖很單純,連別人送電話號碼什麽意思都不知道。

她沒必要和不可能的事情計較。

安各如今對丈夫有許多不確信的事,但唯獨“他非常愛我”,她絕不懷疑。

所以安各也能夠毫不遲疑地相信,他消失的七年裏,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他完全找不到辦法回來的危險事情,否則他絕不會輕易丟下自己。

至於他回歸之後為什麽沒有全盤告訴自己……肯定是那危險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,而他擔心輕易透露會危及她與女兒的安全吧。

一旦清楚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,就能相當自信清醒地做出判斷,於是安各便來到下一個階段。

她開始像個正常人那樣,意識到“不能讓我對象單獨去年輕單身布料很少的異性紮堆的地方”,也稍稍開始在意向丈夫投來微妙眼神的異性。

但安各也不會過於斤斤計較,確認他沒把對方放在心上後,就拋之腦後。

並且,在洛安有意無意給出的安撫下,她正逐漸回到“我的老婆永遠是我的不可能被搶走”的初始階段裏。

直到今夜,直到此刻。

安各意識到,除了“異性”,她還忽略了更強勁的競爭對手。

……同性啊!!

這麽方便的身份,這麽容易忽視的可能!

老婆只回避陌生異性,但他從不回避陌生同性,以前介紹他和朋友們認識,老婆也是掠過那些美女直接和帥哥聊在一起的!!

安各可不是單純懵懂美少女,她多少也算是沾過娛樂圈的人,太懂什麽叫“賣腐紅利”了。

這個時代,散發魅力、招惹目光可是無關性別的。

她自己也被不少美女追求過……為什麽沒想到老婆身上呢??

老婆這樣美麗、賢惠、體貼、還個性溫柔軟糯好控制的人,大半時間都花在“待在你的家裏為你洗衣做飯”……這個類型簡直就是上上個世紀的賢良典範啊?這樣會有男人不喜歡嗎?

……實在太有可能啊!!越想越可怕了!!

不,等等,再怎麽說,老婆本身的取向應該是沒問題的……肯定沒問題吧,女兒都七歲了,絕對絕對沒問題吧……但是老婆常常說話打交道的人沒有異性,只有同性!

安各越想越驚悚,懷疑的眼神在老婆後背上打轉。

走在前面的洛安:“……”

不管她在想什麽,一定是很糟心的破事。

安洛洛小朋友趴在爸爸背上,也感應到了媽媽特別驚悚的目光。

她扭頭看看媽媽,又看看爸爸。

“爸爸,”她小聲匯報,“媽媽看上去在懷疑很不得了的東西。”

媽媽小小聲開始嘀咕:“就算錢包還在,但房間裏的野男人……老婆什麽時候和我生氣氣到反鎖門了……”

“爸爸,”安洛洛繼續匯報,“媽媽好像還在懷疑什麽野男人。”

爸爸心想,我完全不需要你實況轉播,我的耳朵比你還靈敏。

雖然無法理解安各的腦回路,再怎麽說也不至於懷疑他有“別的男人”吧——

但這樣下去,萬一她回頭調查到裴岑今身上,就會揭開更需要隱藏的秘密。

於是洛安回頭,牽住了妻子的手,選擇用一句相當直白的話砸暈她:“我不是同性戀。”

安各:“……”

……相當直白,也相當弱智。

如果不是想岔開她的腦回路,洛安怎麽也不會把這種“真心表白”說出來的。

安各……被砸暈的安各沈默良久,看了一眼坐在爸爸肩上呆滯的安洛洛。

安各:“哦。我知道。大概知道的。”

“……大概知道嗎?大概嗎?”

她反手抓緊了丈夫的手,神情流露出特別真誠的擔憂:“可你是異性戀,也不影響你可能被同性覬覦啊。好吧,我相信老婆你沒有故意背著我藏什麽野男人,但萬一,野男人偷偷闖進你房間襲擊你呢?”

洛安:“……什麽?”

為什麽你會假設我被別的男人襲擊?

安各繼續真誠地抓著他的手:“所以你今晚還是和我睡一起吧。這樣安全,我也會保護好你的。”

洛安:“……”

洛安也險些被她這番話砸暈了,他頗為費力地回到剛才的邏輯裏。

“等一下……你為什麽……等等,如果假設‘我是同性戀’,豹豹,你覺得我一定會是‘被襲擊’的一方嗎?”

安各“啪”一聲,雙手捧住老婆的手,摁在了自己心口。

“那當然了!”她說這話時還不停點頭:“怎麽想你都是絕世美零!!零點零點零!!”

洛安:“……”

洛安面無表情地甩開了她的手。

如果要遭遇這麽扯淡離譜的誤會,還不如主動坦白真相。

……所以她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啊??她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麽長的???

“其實我的確在房間裏藏了野男人,剛剛那個錢包是魔術,騙你的。我給了他錢包也給了他房卡,還帶他開了房。”

安各:“……什……”

“我現在真的不想和你說話了。你自己去那個男人的酒店求證吧,地址給你。我帶女兒去吃炒面……不,女兒給你,抱好。你們一起去海的另一邊當海草吧,我現在不想和你們任何一個說話,我走了。”

被“唰”地一下遞給媽媽的安洛洛:“……”

接受信息量爆炸,一時茫然的媽媽:“……”

片刻後,媽媽深吸一口氣,抱緊她,慌慌張張地追了過去。

她一邊追一邊大聲喊道:“我就說他這個性格絕對絕對是零吧——是大猛一就該當街把我打橫抱起然後丟回酒店房間各種證明啊!為什麽說走就走就像心灰意冷放棄治療我,為什麽——老婆你等等我!!”

安洛洛大聲喊回去:“臭老媽你不要再說瞎話了,快追啊,我絕對不要被爸爸拋棄在海的另一邊和你一起當海草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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